“你们听说了吗？最近有传闻，说在市区的一些老旧建筑里发现了丧尸。”赤翎看着手机说。

食堂里学生三三两两地坐一块吃饭，跟赤翎坐在一起的是秦焉楹和琳娜。自从上个月的那件事后，他们就成为了好朋友。当然这也离不开赤翎的社交能力，以及秦焉楹和琳娜想通过他来更多了解古月悠。

【资料图】

“不知道。”琳娜说：“最近好多聚会要参加，你知道的，有钱人总喜欢在夏天办派对，害得我没时间上网。”

秦焉楹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查查。”她打开手机的搜索引擎，看了一会，“热度很低呀，也没有图片视频，应该是讹传。”

“谁说没有？”赤翎把自己的手机屏幕给她看，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上面黑麻麻的，背景环境无法辨认，可是有一个爬行的人体，浑身疮痍和尸斑，张着嘴露出肮脏的牙齿，眼球布满血丝并凸出。拍摄者应该离那奇形怪状的东西非常近。

秦焉楹皱眉，“是道具吧？如果真是丧尸，谁敢靠这么近？”

“还真不排除有这种人哦，想想看，魔国联邦有多少强者？区区丧尸是吓不到他们的。”

“也不可能到处都是吧？而且还有闲心拍这种可能引起恐慌的照片。”

“你看看古月悠。”

“好吧…”

古月悠，国家行政学院著名街溜子，大三，超级觉醒者，整天游手好闲、混水摸鱼。

传说中他是一位很特别的学神，大考必定第一，小考次次垫底，原因有交白卷、故意避开正确答案、在卷面上画画、写搞笑段子等等，老师们都拿他没办法，因为他同时还是一名超级觉醒者，校内没人敢惹。

如此特殊的人自然引人关注，再加上那极英俊的长相，喜欢他的女生排着队来暗送秋波或明着追求，然而他跟瞎了一样，对谁都不感冒，就当大家已经公认他是禁欲系的时候，啪的一下，很快啊，他官宣了，谈恋爱了，有女朋友了，还动不动秀恩爱。

赤翎就观察到，这一个月来，见到的失魂落魄的女生都能坐满一间课室了。他之所以会发觉是因为他也失魂落魄，不过他不一样，他是暗恋的女生被古月悠捷足先登了。

之后古月悠特地来解释，说只是假扮的。

哦，原来如此。原来牵手是假扮的，拥抱是假扮的，接吻是假扮的，那是不是到时候连啪啪啪都是假扮的？啊！？

赤翎气得跟古月悠冷战到现在。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绿我！

该死，一提他就来气。赤翎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回原来的话题。

“我有个提议，你们愿听吗？”

“嗯。”秦焉楹点头。

赤翎继续说：“之前我动用了下人脉，大概找到这张照片是在哪里拍的，要不我们三周末去那探险吧？”

秦焉楹赞同：“好主意，我要去，但你要保护好我哟。”

“我好歹是练过的，你放心。”赤翎是跟白老修行的，剑术水平不错，魔法和格斗术则是跟两个妈妈学的。

“我可能不行，周末又要出去参加派对。”琳娜消沉道。

“不能推吗？”赤翎说：“你就说是我邀请你出游，王子的面子我还是有的。” 

“好，我给妈妈打电话，你来说。” 

“行。”赤翎觉得自己中圈套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琳娜先是跟妈妈简单说几句话，然后把手机交给赤翎打决赛圈。

琳娜妈妈的确会给赤翎面子，当即同意取消女儿原本的行程安排。 

“拜。”赤翎挂掉电话。 

“妈妈同意了吗？”

“同意了，周五晚7点集合，好吗？”

“同意！”

5月21日晚。

周五的缘故，很多人为了释放工作或学习的压力，纷纷相约上街吃 喝玩乐。

赤翎开车，秦焉楹和琳娜坐后排。穿梭热闹的街道，车开往老城区，窗外的风景从灯红酒绿到安静祥和。

虽说是老城区，但也不过20多年。这一片是50年代初大基建时代的第一批新规划城区，后来魔国联邦加速发展，各种新式、先进、雄奇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老城区也就变成人们口中的老城区了，它并不算破旧，但与时尚的新城相比，它明显属于上一个年代的东西。

导航显示目的地已到达，赤翎在路边停车。这里已是首都的边缘，再往前开就是另一座城市(由于首都城市圈九市相连，市与市之间的划分在居民看来并不分明)。20年来首都扩建太快，曾一度作为新城的地区被挤到边缘,

今天的首都中心也与40年代不同，两者间的距离有好几十公里。最开始的“莉姆露”市区就在附近一带，住的多是从同盟时代就加入利姆露麾下的前辈。那里是帝国的起点。

赤翎打量一旁这个有些暗的小区，居民楼是老式的，都只有八层，外墙的砖片有脱落的痕迹。晚风吹过老榕树，沙沙响，走道上有散步的老人，也有嬉 戏的小孩子。

秦焉楹目光扫过几栋样式一致的居民楼，“具体是哪一栋楼？”

赤翎说：“不知道，只能一栋一栋找。” 

“我觉得这里不像有丧尸出没呀。”琳娜挨在窗边，外面有骑着自行车路过的几个小孩。

“看着吓人的地方是鬼屋，真正可怕的地方外表看起来反而正常。”赤翎拿起在副座的背包，里面有短刀、手电筒、饮用水、面包、电池。

秦焉楹和琳娜各有一个背包，装的东西跟赤翎差不多，但没有武器。她们只是普通人类，而且不习武。

“下车，走。”赤翎宣布行动开始。

可刚一下车，就吸引来了许多视 线。火红的法拉利本就引人瞩目，下车的三人又都是大美女，不吸引视线都难。

“早知道顺便带口罩和墨镜了。”秦焉楹说。

赤翎吐槽：“大晚上的谁戴墨镜啊？嫌月光太刺眼？”

的确口罩应该戴上，毕竟他男生女相，不像爸爸，神似妈妈。家里人曾经很担心他会因长相而自卑，可后来却是赤翎凭借优质的相貌和过硬的身手在男女中都混得如鱼得水。

琳娜戴上宽大帽檐的淑女帽，压低了点，以为能挡人视线，说：“我们快点进去吧。”

赤翎看得一愣，“那是什么？” 

“这个?我的装备呀。”琳娜明媚地笑着。

我是想问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探险活动中——没有说出口。

他忍不住一笑，这还真是“专业团队”啊！

三人在小区里晃悠。

“难道我们真的要一栋栋找吗？”琳娜问。

“肯定不是，那样太浪费时间。”秦焉楹说。

“干脆分头——”赤翎看看这两个高挑但娇弱的女生，立刻打消念头，“唉，一起行动的吧。”

虽然只是来玩，不会出意外，但让女生在夜里单独行动还是不好的。

“就算儿子你长成这样，也是个男子汉，要好好保护女孩子啊！”父亲常对他这样说，因为他有两个妹妹。

“我有个想法。”秦焉楹说：“专找很少人住的楼，或者跟小区的人打听一下哪里最奇怪。”

一名黑发女子迈着疲惫的脚步经过，路灯不亮，只能见其曼妙的剪影。随后来的是一名骑单车的保安，赤翎拦住他问了几个问题，保安是个中年油腻大叔，不耐烦地回答赤翎的问题，接着骑车走了。

至于态度恶劣吗？赤翎涵养算好的，没发作。对另两名同伴说：“听保安说，最近的怪事都出现在 6、7、8号这三栋连一排的楼，时不时 停电，7号楼问题最多，但他又不说是什么问题。”

“就去7号楼吧。”秦焉楹说。

琳娜侧过身指向后方，也就是他们的来路，说：“我们刚才路过的好像就是6、7、8号，我看见楼牌了。”

赤翎望向她手指的地方，那边的确有三栋连一排的楼房，同 时他也注意到那个保安匆匆摸进 了6号楼，不知要干什么。

他说：“我们过去吧。”

6、8号楼都鲜有灯光，貌似没住什么人，7号楼则是完全一片漆黑。这时已经20:50，人们早已下班和放学，按理说应该有人在家才对。难道是停电?可旁边两栋楼都正常呀。

两个女生自觉跟在唯一的男生后面，赤翎摸到7号楼大门前，里面既黑暗又阴凉，他试了试，门居然没锁，小心地拉开有些生锈的门，打开手电筒，照亮其中，三人先后进入一楼。

一楼只有两户住房，楼梯在尽头处，粉刷的墙壁上了年头，白片剥落，不规则的颗粒状表层像是坏死的人皮。地面应该好久没打扫过，踩一脚下去就会震起灰尘。两个女生忍不住抱着胳膊，这里面凉得跟停尸间一样。

赤翎的夜视能力不错，在大门旁发现一个开关，抱着试试的心态按下去。

结果一楼灯光全开，由于老旧导致的功率下降，发出的光并不亮，楼内依然以暗为主。

秦焉楹感到疑惑：“既然有电，为什么没人开灯呢？”

赤翎说：“现在才9点不到，不可能全都睡那么早，我认为这栋楼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剥落的墙片，积灰的地面，生锈的铁门，无不显示这栋楼的荒凉。而怪异之处在于，旁边两栋楼都有人住，唯独这栋没有。

风从门外爬进来，夜里比较凉，琳娜脊背打颤，感觉像是有人在舔舐她的身后。

琳娜故作淡定说：“既然这里什么都没有，那我们回去吧。”

赤翎笑道:“你怕啦？没事的，刚才我顺便问过保安了，这栋楼没人住是因为户型太老，而且居住环境也不舒服，周围基建也不方便，于是搬走的人越来越多，旁边两栋其实也空得差不多了。”

琳娜这才缓一口气，责怪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看谁最先被吓到。”赤翎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欠打模样。

琳娜在心里默默记了他一笔。 

“你们看。”秦焉楹在里边叫他们:“这里有电梯。”

电梯在走进去的拐角一侧，另一侧是楼梯。 

赤翎断定:“应该是后来装的，最开始的居民楼设计里没有电梯，用传送法阵又太浪费，所以都是楼梯。”

秦焉楹说:“我们坐电梯上到天台，再一层一层走下来。”

“好。”赤翎摁下电梯按钮。

琳娜这时突然发问:“对了，你有没有问保安，是整个小区的住户都在减少，还是只有这三栋楼？”

电梯门开了，里面悬着一只散发惨白光线的灯泡，三人一并走进去。

赤翎说：“没问诶。”同时他按下最高层的按钮。

门渐渐合上，在这时，秦焉楹发现对面的楼梯旁的架空层那里，废品堆后藏着一扇破烂的木门，摇摇晃晃。

来不及仔细看，门合上了。 

现在是20:59:55，离9点还剩5秒。

埃莉诺上班的美容院距离她的家有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程，穿着高跟鞋长时间地站和走，害得她脚 很累，想赶紧回家休息，却走不快。快到家时，她在路上迎见三个很漂亮的女生，大晚上背着包不知在干什么。

进入6号楼，总算快到家了。她走进电梯，靠在壁上呼出一口气，都要累瘫了，她脱掉一只高跟鞋，活动下白皙的小脚，嘶——轻叫了一声，有些痛。 

门即将合上的时候，外面突然伸进来一只粗糙的大手按住电梯门。

埃莉诺吓了一跳，赶紧穿好鞋子。

门重新打开，进来的是一名中年保安，他没有摁按钮。可能是他跟埃莉诺都要上八楼。门又合上了，电梯上开……没有上升，突然停电了，电梯里变得漆黑一片。

“停电了！？”埃莉诺惊呼。

保安说：“别怕，小美女，这排楼最近都是这个点停电。”声音里浮现出一丝躁动。

埃莉诺查看手机，9点整，无信号。

“我们怎么出去呀？”埃莉诺很害怕，出不去意味着没水没食物，而且跟一个陌生男人挤在封闭的狭小空间里，她还有恐男症。

保安说：“来玩吗？”

埃莉诺大脑顿时空白，“玩什么…”

“玩你啊小美女！”

保安突然从后面紧紧抱住她，口中的臭气熏得她恶心，两只不安分的手环她的腰、摸她的腿。

埃莉诺惊慌失措，拼命挣扎却无力摆脱。都回来了，那些屈辱的记忆。20多年以前、7月4日、天堂孤儿院、品香会、强暴、乱交……那一夜的情形烧得地头好痛，宝贵的第一次被陌生男人夺走，她娇嫩的身子被按在桌上，丝袜被扯烂，来自后方的力量顶撞着她，好像只有这样的节奏和力度，才能让她的身体追上迷失的灵魂……她想遗忘掉的一切。

可现在伤痕又一次被触碰，她喊得声嘶力竭。

一只火热的手从下方探进她的包臀裙，她拼命夹紧大腿，死守最后的防线。

不要……她不想回到那种生活。2351年她被解救后很长一段时间都精神失常。有时趴在桌上小睡，感到有人在后面插她而惊醒，四周却无人。有时会突然记忆错乱，脑子里有一些模模糊糊难辨真假的片段：有人在这里干她、在那里干她。她有时她以为自己死了，人生在那个可怕的夜晚被捅破了，血流了满地，灵魂在反复冲撞下被碾碎。 

那只手将要塞进两腿之间，埃莉诺的身体有了反应。身体是会背叛意志的。但她不要这种感觉，她不想这样！就好比20多年前那晚的高潮绝非她所愿！

本就弱小，再加上疲劳，埃莉诺反抗的力度渐渐变小，接下来的结局有多么绝望她已经知道了。她会被按在地上，蹬着细高跟鞋的两只脚朝天，黑暗里回响悲痛的喘息，电梯为之震动……

“不要啊…救命…”埃莉诺哽咽道。

可电梯里除了正在猥亵她的保安没人能听见…… 

碰！电梯突然震了一下。

保安吓得减轻力度，呆呆地环顾四周，什么都看不见，于是他打开手机的电筒。

惊人的一幕出现，电梯门上多出了一个凸痕。

碰！电梯又震了一下，同时那个凸痕更加大了，外面好像有人在撞击电梯门。

一下、又一下、再一下，门上的闭合处已经被撞出一道缝隙，一只纤细的小手伸进来按住电梯门。

埃莉诺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故人来。

然后不可思议的事发生，那只小手竟以一己之力拉开更大的缝隙，另一只手也伸进，双手同时发力，硬是把厚重的电梯门拉开。

手机的光照亮门外，露易丝的小脸因气得发狂而紧绷。 

电梯里的两人都惊呆了。 

露易丝怒气冲冲地进去，很重一拳砸在保安脸上，再扯住头发把他拖了出去，一顿狂殴痛扁，小小的身子把高大的保安压在地上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埃莉诺还没缓过劲来，靠在电梯门上，呆呆地看老朋友把刚才差点强奸她的坏人打得半死。

露易丝是她儿时的伙伴，长大后也常有联系，只是上次见面已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话说，这个红色头发的小丫头什么时候变这么能打了？

“露易丝，你怎么在这？”

“我？”露易丝狠狠一脚踢在保安头上，“在上班呢！”

21:00，7号楼电梯。 

灯光突然消失。

“停电了！？”秦焉楹惊呼。 

赤翎往兜里掏手机，同时打开手电筒，说:“问题不大，等我先——”

电梯突然下坠，短暂的一阵失重感后，琳娜惊魂未定，吓得抱住秦焉楹的手臂。

“下降？”琳娜问。

秦焉楹说：“已经到了，应该只是下一两层而已。”

赤翎沉思，“怪了，我记得这个小区没有地下停车场。”

“会不会是地下室？”

“20年以前的楼，新建地下室会影响到地基，属于违规建筑，犯法的。”

琳娜说出自己的担忧：“不会是……我们找到了吧？丧尸出没的地方…”

灯光忽的一闪，赤翎的神情莫名变得很僵硬，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紧紧盯着紧闭的电梯门缝，用力吸几口气，然后瞳孔震动。

“怎么了？”秦焉楹察觉气氛的诡异。

“嘘！”赤翎示意噤声。

气氛压抑得可怕，三部手机的光都照在门上，那扇冰冷的、厚重的门并无异常。

琳娜真希望这只是赤翎的又一次恶作剧，可当见到赤翎不动声色地抽出短刀，她的额角渗出冷汗，靠在墙上，呼吸不自觉地加重。

电梯是密闭空间，能出去的只有这扇门，可现在，门外好像有很恐怖的东西。

咚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眼前的一幕让三人脸色苍白如纸。 

地下趴着一具干瘪的尸体，面朝下，所以看见不见他的脸，全身赤裸，密密麻麻的尸斑和疮痍。此情此景，仿佛就是那张照片里的场景。 

恐怕有丧尸这件事是真的。

琳娜死死抱住秦焉楹，声音颤抖着说：“我、我们走吧…”

赤翎同样脸色苍白，按下一楼按钮，无反应，还在停电中，可电梯门怎么打开的？

没办法，电梯既然上不去，就只能出去找路了。赤翎示意两个女孩尽量跟紧自己，并表现出冷静的状态，其实他也害怕，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见死人。但作为唯一一个男人，他不能怂，否则另外两个女生真的没有依靠了。

赤翎第一个出电梯，小心跨过地上那具尸体。女生们紧跟其后。这里是一条走廊，电梯的左右都有路，不可能分头行动，只好先走左边，他在前面慢慢走，她们在后面慢慢跟。

走廊内壁很老旧，空气浑浊，不知多久没与外界换气。女生们用水弄湿毛巾捂住口鼻，赤翎只是皱下眉，这种程度的环境他能承受。他不解的是，他无法感知到较远的事物，此处的黑暗貌似不只是视觉上的黑暗。

又遇见一具干尸，女生们的心弦再次绷紧，出生以来连血都没怎么见过的两位大小姐实在不可能见了尸体还脸色不变，琳娜本来胆子就小，秦焉楹比她好些，可也手脚抖动。

赤翎也是头一回见到死人，只是受过的训练使他能硬撑着。

琳娜靠近赤翎，他毕竟是这里唯一有战斗力的人，悄悄说：“这里以前是不是死过好多人……？”声音很小，好像生怕有别人听到。

赤翎只能说不知道，也不能确定这是普通的尸体还是被干掉的丧尸。 

秦焉楹也凑到赤翎身后，说：“应该没死太久，否则我们见到的只有白骨。”

赤翎领着她们向前去，“不知道，先出去再说。”

经过那具干尸的时候。 

“啊——！”琳娜大声尖叫。

“怎么了？”赤翎急忙回头一看，却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那具干尸居然动了！枯槁的手抓住琳娜的脚踝！

赤翎眼疾手快，用短刀捅穿它的手腕，猛地发力，把那只手割了下来。

琳娜急忙踢开脚上的那只脏手，一副惊魂未定的拌子，剧烈喘息，把身子缩在拳焉楹身后。

”你们后退点！”赤羽沉声呵道。他同时手抖，稻草人和木桩他砍断过不下一万，砍掉一只人手却是第一次。跟同时代的大多数人一样，赤翎也是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

他紧紧盯住那具干尸……不，应该叫丧尸，它是死的，也是活的。断处没有流过鲜血，它凭借一只枯瘦的手缓缓支撑起干瘪的身体，露出被剖开的胸腹部，里面只见肋骨没有脏器。浑身赤裸，作为男人性征的器官腐烂得让人看了想呕吐。血肿的眼球，还隐约可见肮脏的、金黄的瞳孔。

要杀了它吗？赤翎心想。 

它是死的，杀掉一个死人不算什么，可是，杀戮从来不是说干就干的事，尤其对于在幸福中成长的人，杀戮意味着要放弃很多东西，比如良心，比如柔软的自己。杀人对于杀人者也是可怕的。

丧尸蹒跚地走来，张开血盆大口，牙齿污黄。

不能再犹豫了，必须杀了它！

就在赤翎已下定决心往前冲的时候，黑暗里划过一道银线，恰好经过丧尸的颈部。

它的脑袋掉了，整具身体扑倒。

在三人惊愕的目光中，黑暗里一双十分明亮的瑰紫色瞳孔投来威严的视线，一道身影不紧不慢地走来。是古月悠，他神色平静，手里提着一把染血的刀。毫无疑问，刚才正是它悄无声息砍下了丧尸的头。 

他率先开口，语气里带有质问：“你们在这做什么？”

赤翎在那双颇具震慑力的紫瞳下怂了，“呃，探险……你怎么来了？”

“这两天回老家看看，你知道的，我老家就在附近，你们一来，我就发现你们的气息了。”

他的视线也扫过赤翎身后的两位女生，目光相接的一瞬，她们都胆战心惊，分明古月悠长得很好看，却让她们有种比面对丑陋的丧尸更恐怖的感觉，尤其是他握住刀的时候，杀气会在不经意间释放。

有他在，赤翎也就放心了，从小挨揍的记忆让他很清楚古月悠的实力，更何况他已是超级觉醒者，也许能摸到十二王的下层了。

“谢了，还得是你才行啊…”赤翎突然记起自己跟他还在冷战，赶紧收声，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古月悠倒也识趣，不多说什么，走到两个女生面前去，“怕了？” 

她们都点点头。

“跟我走，我带你们出去。”古月悠转身，“很害怕的话，可以捏我的衣袖。”

琳娜乖乖听话，秦焉楹就得寸进尺了，牵住他的手，挨得很近。

一行人沿着古月悠来时的路走，他一边说:“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们都敢来，幸好我在附近，不然你们全吓傻了。” 

路上接连遇见几只无头干尸，他对此解释说：“别怕啦，我把它们全砍了，死透了。”

在压抑的环境中古月悠一直保持着轻松随性，这也感染了另外三人，渐渐地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同时赤翎也察觉到他的异常，为什么他能够无所顾忌地杀戮？并且面对尸体不仅不胆怯，反而面露微笑，就像是一个屠夫。

赤翎当然不会知道，在平行世界的五年里，古月澪真的杀过人、打过仗、造过反，当他还在享受岁月静好时，他的青梅竹马正在血与火之中成长。

地下室竟有点像是一个迷宫，古月悠带他们爬上爬下，最后才从一扇木门回到一楼，木门正对着刚才载他们下去的电梯。

冲出大门，女生们大口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赤翎也松了口气。 

古月悠警告，他们:“以后不要没事找事进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这回有我救你们，下次就不好说了。”

“为什么有那种东西？”琳娜问。

“也许是亡灵魔法?不清楚，反正我们这个奇怪的国家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事，最好不要去探究，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古月悠从兜里掏出一盒药丸，分给他们每人一粒，“报警的事情我来，你们先赶紧回家，记得在睡前吃这个药，可以让你们淡忘今晚的许多细节，这样你们才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谢谢…”

古月悠一直送他们回到车上，等车开远了，他才怒气冲冲地折返。 

露易丝这个家伙！让她在外面戒严，跑哪摸鱼去了！？

他很气，正因为露易丝不在，赤翎他们才有机会摸进7号楼。

一气之下他把感知范围扩大到整个小区，立刻发现露易丝在6号楼的八楼。 古月悠冲到楼下，高高跃起，直接跳到八楼一间住户的阳台，往里一看，露易丝果然坐在沙发上，甚至腿上坐着一个美女扑进她怀里大哭。

好啊你个露易丝！不仅玩忽职守，还强抢民女，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气势汹汹地走进客厅……顺便脱鞋，素质还是要有的。

露易丝抢先说:“她有恐男症。”

古月悠一愣…行吧。

喉结消失，银发变长，身材女性化，他变回了古月澪。

古月澪不认识露易丝怀里那个号陶大哭的女人，只看身形背影也能知她的亭亭玉立，比露易丝高不少，却缩在她怀里，比例很不和谐。

应该还会哭好久，古月澪识趣地走到阳台并展开遮音结界，独自面对晚风，席地而坐，给国安委总部传信息，叫人来清理任务现场。 

赤翎的出现只是小插曲，今晚是她和露易丝执行的一次C级任务，叫她来做这事颇有用大炮轰蚊子的嫌疑，但没办法，长期驻守首都的国安委特工本就不多，最近还有大批人手向西方调集，连玛丽安都去了。

留下她们两个孤寡在总解决一些小事，比如清理丧尸。古月澪不关心它们为什么会变成丧尸，这是其他部门的事。

她跟露易丝用手机交流，得知9点那时发生在那个漂亮女人身上的强奸未遂事件，难怪哭得这么厉害。女孩子长得好看果然容易遇到坏人，古月澪这种就不是了，坏人见了她得绕路走。 

国安委的清理小组已经进7号楼了，他们负责打扫和搬运尸体到就近的国安委机构。

大概到11点时，露易丝给埃莉诺服下一粒药丸(古月澪给赤翎的那种)，她这才安静地睡着，脸蛋上还残留几道泪痕，露易丝很心疼，为她擦拭。 

把埃莉诺抱到卧室的床上，稍微收拾几下，盖好被子，露易丝走到阳台。 

“其实你可以先回去的，任务结束就能就地解散。”

“这不陪你嘛，我又不急着回家，明天周末呢。”

已是深夜，首都边缘远不如那些流光溢彩的繁华地段热闹，在黑暗里静默，建筑与人们同眠。

八楼在这附近算是高层，古月澪坐在阳台边，双腿在空中轻摆。远观这片城镇，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早已远去的五十年代的记忆。她的老家的确在附近，往那边走几公里，就能见到最初的“莉姆露”市区，一小片上了年纪的平房，是当年魔国联邦的起点。 

“她是你朋友吗？”古月澪是指埃莉诺。 

“嗯，最好的朋友，从小就认识的，大我五岁。”

“她是半精灵，又跟你从小认识，难道她也…”

露易丝并不避讳那件事，“她和我都是在那个孤儿院里被救出来的，可她没我幸运，一个男人强奸了她，我远远地看着却无能为力，那时我14岁，身高只有一米一，连桌上的蛋糕都碰不到。”

露易丝扶着栏杆，晚风吹动她的长发，但吹不动那张绷住的小脸。 

古月澪比划了一下，她比现在一米五几的露易丝高了一个头还多，一米一的她是什么样的呢？怕是6岁小孩那样吧，当年在群狼环饲中瑟瑟发抖，眼见最好的朋友被奸污，心里一定很痛苦、很无助。 

露易丝曾经说过，国安委99%是恶魔，余下那1%的非恶魔人员基本上都有很悲伤的过往，对人性和世界什么的都很绝望，才会在国安委这种机关工作。

相比之下，露易丝的经历顶多算是有惊无险，古月澪更是幸福得很，只是被霸凌过一段时间，之后几年则是她霸凌别人。 

古月澪仰望夜空，叹道：“唉，大家都挺难的。”

“所以要好好活着嘛。”

“赞同，哎，明天放假，要不要一起去玩？”

“不了，要陪埃莉诺，我要守着她。”

20多年过去了，露易丝从一个软萌的小萝莉成为一名出色的战士，有能力守护自己爱的人了，比如今晚，她把一个贪图美色的混蛋打得半死。 

古月澪打开手机日历来看，她既要上学也要工作，所以常要规划好日期，“这次不行下次吧，等玛丽安回来了，我们一起聚餐。”

“但天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你不知道吗？国家最近在西方的动作很大，军队和国安委都在往那边调人。”

“真多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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